不灭天尊_第三百三十四章 万物新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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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山有雨。
乱石山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“空山”,连绵不绝的只是灰色的石头,没有枝繁叶茂的树木,没有五彩缤纷的花草,亦没有清澈见底的河流。空空荡荡,一眼便能望到全部地貌。
好雨知时节,万妖国并没有严格的四季变化,但一场雨来的却恰到好处。
百草妖王和萧辰站在山脚,以灵芝妖为首的一众小妖,皆是满脸期待的站在他们身后,连那最闹腾疼的草药们,也出奇的安静下来。
一件插满繁花的女式长裙,飘在了乱石山上空。
“云裳羽衣”经过雨水的滋养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,转眼间已经可以覆盖整座山脉。
雨水,还在不停落下。
长裙,覆盖在山的表面,真的像给山穿上了一件青翠欲滴的衣服。
一株嫩芽破土而出,随后更多的青草,张开了上臂,拥抱带来生命力的雨水;繁花渐渐苏醒,一团团、一簇簇的盛开,风中漂浮着暗香;百年才能长成的参天巨木,也在一瞬间展露出挺拔的身姿,树根深深的植入土地,繁盛的枝叶又能为路过的行人遮风挡雨;溪流,从山的高处,传来了潺潺流水的声响,冲开干涸的泥土,滋润两边的花草……
万物新生。
“我终于知道,为什么那么多人,都想成为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。”萧辰的眼眸中闪动着七彩的光泽,“江山如此多娇,谁不想独占这大好河山呢?”
“此言差矣。”百草妖王摇头一笑,眼神从未离开渐渐恢复生机的山峦,“世俗皇权,即便在至高无上,即便坐拥天下,可是一座山上的花花草草,都不属于他个人所有。这是造物主的奇迹,也是对人世间最好的馈赠,耳听之为声,目遇之为色,这世间的美好,是属于每一个走过并且留恋的人。”
“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,是萧辰才疏学浅,暴露自己的眼界和心胸了。”萧辰并没有感到羞愧,因为面对大好河山,虚心受教本就是一件愉悦的事情,“众鸟高飞尽,孤云独去闲。相看两不厌,只有翠屏山。”
恢复了生机的山脉,再也不是那荒芜的乱石山,重新又变成了风景如画的翠屏山。
与此同时,姜云和九灵元圣的谈话,也已经结束。
刚刚迈出百草府邸,姜云便被眼前的景色惊异到——方才来的时候,还是一片乱石,怎么这一出来,竟然变化如此之大?
美丽的风光,总是能扫平心中的阴霾。
姜云也不想辜负这片大好风光,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,脸上也终于增添了少去的笑意。
见到姜云在繁花中奔来,萧辰的笑容愈发浓烈。
两人朝着彼此奔跑,张开双臂,在一朵盛开的最无瑕的花朵后,紧紧相拥,呢喃私语。
“萧辰,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,总有一天,我要去白帝头上动土。”姜云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眼眸,“你愿意陪我一同前往吗?”
“无论你要去哪里,我都会死心塌地的陪着你。”萧辰也温柔的凝视着姜云的眼眸,那是一种并不热烈的温柔,无法融化冰雪,却能温暖一个人的心田,“我想永远留在你身边。”
又承诺了一次“永远”。
不是到,“永远”究竟是多远,两个真心相爱的人,又是否能真的走到“永远”。
马车又在行驶。
下过雨的缘故,土壤变得湿润,在地面留下了深深的车辙。
百草妖王携一众小妖,站在翠绿的山脚下,遥望着徐徐远去的马车。
不知什么时候,九灵元圣也站在了百草妖王身边。
“山神大人,你的乱石山,终于又变成了翠屏山,你现在应该了无遗憾了吧?”九灵元圣看向百草妖王,一张波澜不惊的脸,没有丝毫情绪,“为了保住这座山,身为山神,不惜堕落成妖,近百年来,吸食了不少妖族的精血,身体已经变得‘不洁’。你救回了这座山,可是这座山却不能再接受你。”
“无关紧要的事情,只要翠屏山能够一直生机勃勃,总会再诞生新的山神。‘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’,我就像那一株青草,即便枯萎,来年春日,也会有新生的青草,再次覆盖整座山。”百草妖王嘴角毫无负担的上扬,他一生最大的执念,终于了结了。但是,还有其他的问题,他想要知道答案,“城主大人,不知您和那位‘轮回之子’姜云,谈的怎么样,他们会答应前往白帝城吗?”
“长则一个月,短则十多天,马车就会进入白帝城。”九灵元圣仰望苍穹,“天下大势,瞬息万变,孔雀帝国、大衍国还有咱们万妖国,究竟会步入怎样的历史潮流,我也无法知晓,只能静静等待。”
“相比于没有源头、也没有尽头的历史,千年的寿命真的不算什么,我们都是一颗蜉蝣,只能见证历史的片刻。”百草妖王身上的妖力开始退散,他身上仿佛镀了层纯洁的光晕,愈发彰显出神圣的气息,“我已经没有遗憾了,虽然我很期待,那个叫‘萧辰’的年轻人,会在历史这座舞台上,扮演怎样扭转乾坤的角色,但是……我也要走了。”
山神可以堕落成妖。
妖物却不可以再次成为山神。
百草妖王的使命已经完成了。
回首,望着那守护了一生的翠屏山,耳边传来了鸟儿的鸣叫。百草妖王伸出手掌,真的有一只百灵鸟,落在了手心。
风声,雨声,鸟鸣声……万物生长的声音。
蝴蝶,色彩斑斓的蝴蝶,百草妖王的身形,变成了数千只翩翩起舞的蝴蝶,朝着翠屏山悠然的扇动着翅膀。
“妖王大人——”
一众妖物痛哭流涕。
老树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,他没有过多的伤悲,反而为自己的妖王,而感到由衷的喜悦。
九灵元圣也知道这样的结局。他始终称呼百草妖王为“山神大人”,因为他知道,即便山神堕落成妖,一颗赤诚的心,也始终是为了守护这座山。
有时候,武力只能使人因为惧怕而屈服。
只有高贵的品格,才能让人由衷的尊敬。
行驶的马车。
萧辰忽然预感到了什么,掀开车幔,望向了翠屏山的方向。
“哇,好多蝴蝶,好漂亮的蝴蝶。”姜云赞叹道。
“是啊,真的是好漂亮的蝴蝶。”萧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对那些蝴蝶,莫名的满怀敬意。他转头看向姜云,“还是你好看一点。”
“呦,一不留神,就说那些动人的情话。”
萧辰一笑,揉了揉姜云的脸蛋。
雨润万物,花开遍野,马儿留恋花香,马车也走的慢了些……'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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